第八章 一位不受欢迎的传道人(1928-1930)
宾克横跨印度洋,到达苏伊士运河,穿过地中海,抵达大西洋,在海上航行了一万两千五百英里,旅途异常的“风平浪静”。在船上大部分时间里,宾克在为《圣经研究》杂志撰写文章和写信。经过安静的四十天后,他们于1928年8月30日到达伦敦。如我们之前所说,他们结束了“最幸福忙碌的三年半”。接下来,他们会经历八年的试炼。从他们回到英国到1936年,宾克夫妇前后换了大约12个住所。因此,在42岁到50岁之间,当大多数人都已步入事业稳定期时,宾克的状况却不理想,他在寻找一个能更稳定服侍的地方,不得不经常更换住所。
当然,他相信是上帝有意如此安排,抱着这样的信念,经过这番试炼,他更深经历了信仰,也变得更谦卑。但这试炼本身却非常熬人,有时令人沮丧。在接下来,我们或许能更清楚理解这点。但在这里,我们有必要指出,理解他人生这一时期的关键点在于,他对教会的看法,以及作为一位传讲上帝福音的牧师,对自己职责的看法。
1925年,在艾士菲的浸信会会幕教堂,宾克在讲道中说到,基督徒应当离开那些不忠实传讲福音的传道人。从随后两年的经历中,他确信,当今的基督教各宗派都已严重偏离信仰,基督徒绝对应当离开他们。令人感觉意味深长的是,对于一起离开严格特定浸信会的人,他讲的第一篇道是基于来13:13,“这样,我们也当出到营外,就了他去,忍受他所受的凌辱”。这篇讲章后来发表在《圣经研究》上,宾克把标题定为《出到营外》。在接下来的几年里,宾克经常使用这个词。
虽然在一些情况下,宾克会说:“最好还是呆在家里,自己读圣经”,但他还远没到建议他人放弃与教会联结的程度。他说:“作者认为,除了得救之外,最重要的就是归属于一个基督的教会。”1这里基督的教会指的是,具备真正新约圣经特点的教会。在论到“藐视神的教会?”(林前11:22)这节经文时,他说,“做这些事的人是基督徒,他们轻看基督的教会,从来不加入。”2加尔文在他四卷本的《基督教要义》首页写到,作为一个组织,教会是“上帝呼召我们进入与基督的相交,并维系我们在其中的一个外在途径或帮助”,对此,宾克显然并非一无所知。正如他在1929年3月所写:“只有每日使用蒙恩之道,和与敬虔之人相交,我们才能得以保守。”3
宾克对事工的看法也类似。虽然宾克警告人们,要抵制不忠于信仰的传道人,以及支持这些传道人的宗派,但他远没有贬低牧职本身。弟兄会不认为,应授权牧师和传道人,做教导事工,宾克对此毫不认可。有一次,在写给一位弟兄会背景,倾向“人人事工”观点的年轻人时,宾克说,虽然他不支持未重生得救的牧师,但“这不意味着应废除牧职本身!你应该关注的问题是:新约的教导是什么?传道和教导是由可靠的教会领袖来做,还是任何一个叫迪克(Dike)、汤姆(Tom)或哈利(Harry)的人都可以随意在聚会中站起来,发表长篇大论?”4
几乎可以肯定,在1928年,当宾克处在各个宗派之外时,作为一名传道人,他并未放弃上帝的呼召。要是当时他这么做了,待在某个角落安静写作,就绝不会经历之后的许多艰辛。但鉴于对所受呼召的确信,他不可能选择那条路。虽然在悉尼的布道给他带来了难熬的后果,他仍乐于传讲基督,与信徒会面。
因此,1928年宾克回到英格兰后,并未从公众事工中退出。还在船上时,他就给科尔曼一家写到:“我开始盼望抵达伦敦,若上帝许可。而且祈求祂让我们接触到祂众多属灵饥渴的信徒,使他们喜悦我们,让我们给他们提供‘需用的饮食’”。他意识到,在伦敦可能会遇到一些困难。他告诉《圣经研究》的读者说:
我们没有接到任何人电话或邀请;目之所及,没有向我们“敞开的门”。在伦敦,我们熟悉的基督徒很少。由于我们不属于任何教会,大部分听说过我们的人可能对我们都有偏见。5
上述这番话写于宾克离开澳大利亚之前。后来,他说:“在船上度过了安静的六周(在500名乘客中,我们未发现一个基督徒),在英国上岸后,我们又过了安静的四周”。在伦敦,他们待在宾克弟弟弗兰克在索比顿(Surbiton)的家里,他们也一定去了英国中部拜访宾克的父母。由于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事工机会,在1928年9月底,宾克接受德文郡(Devon)西顿(Seaton)一位《圣经研究》读者的邀请,到他家里去。做出这个决定的关键因素是,“在那附近有传讲上帝之道的机会”。
在西顿,宾克可以自由讲道,并得到了鼓舞。但在那里不久后,宾克就收到一封来自切尔滕纳姆(Cheltenam)的主动邀请函,那里一个教会没有牧师,该教会声称是“依据圣经而建”,想找“一位圣经教师”担任他们下一任牧师。宾克在给科尔曼一家的信里说,“我们去了那里,但过了一周后,执事会通知我,不再需要我的服侍了”。这封信接下来说到:
在向上帝诚挚祈求亮光和指引后,我们觉得,祂乐意让我们回到德文郡的西顿;首先,这是祂一开始带领我们到的地方。其次,我们在切尔滕纳姆时,来自西顿的信件清楚表明,通过我们在那里的讲道,上帝祝福了许多人。弟兄会的带领弟兄写信给我说,他最近理解了上帝至高无上主权这个神圣的真理,“在他的经历里,这仿佛是第二次归信”。第三,在这些西顿的信徒中,虽然在上帝的祝福下,一些人有传讲福音的能力,但他们没有老师,许多人盼望能有一个。第四,为了《圣经研究》这个杂志,我们必须安顿下来,而上帝并未暗示别的地方,西顿似乎是唯一选择。第五,西顿的生活成本比伦敦低。因此,我们在十天前回到了西顿。在到达那天的周内晚间聚会上,我们受到了诚挚欢迎,很多人都因主派我们回来而高兴。但在周六早上,带领弟兄告诉我们,他们“遇到了麻烦”。有三位弟兄已决意反对我关于上帝主权的教导,说如果再允许我在这里讲道,他们将在“擘饼”聚会中离开;其他人跟他们想法一样,要是那些赞同我教导的人坚持要我继续讲道,教会就会“大分裂”。因此,七位“监督”(相当于执事)在那个周六晚上(一周前的今晚)召开了紧急会议。三位反对者中,有两位是监督。在上帝的帮助下,我的讲道深受其他五位监督的喜爱,也大大帮助了他们;对这种情况,他们很难过,但觉得应尽量维持和平(这个教会存在七年了,到目前为止,基本上还没发生过争吵),阻止分裂。因此他们达成一致,暂停我的讲道。两位监督在周六晚上很晚时拜访我,告知了他们的决定。
因此在目前,公开服事之门又一次迅速向我关上了。我和薇拉两人过的主日,但从诗篇第25篇中,主使我们重新得力,让我确信,这属于罗马书8:28中的“万事”,若我们单单信靠祂,到最后,我们会看到,这一切都是有益的。6
尽管宾克跟西顿弟兄会的人做了进一步讨论,但还是未能重开“服侍之门”。五位“监督”告诉他,有很多人,可能有五十到七十人,愿意听他讲道,但他要是继续讲道,教会就会一分为二。在1929年1月期的《圣经研究》里,宾克在最后加入了一段“个人的话”,里边写道:
我们在这里的四个月中,只有两次相对短的讲道机会。目前,每一扇门似乎都迅速朝我们关闭…我们在一个海边小镇租来的小木屋里过冬,在这里,我们全身心投入到这本杂志里。我们期待,在上帝喜悦的时间,以祂喜悦的方式,我们能接触到祂饥饿的子民…当今的讲道只是为了取悦人,讲一些轻松好玩的,人们还在听着这些讲道;而除了极个别的例外,纯正的教导却不再被人接受。
在位于西顿锡德茅斯路(Sidmouth Road)的小屋里,1929年1月10日,宾克再次写信给科尔曼一家。宾克说,他和薇拉心里“驻留”着关于上帝的伟大与不变这样的真理,他们为这样的真理而高兴。之后,他还说了一些事情:
一位声称是基督徒的有钱人在利物浦有一个宣教大厅,一个朋友向他推荐了我,他以高人一等的姿态给我们写了封信(“试问”我们能否去那里讲道)。他在信里说,他“向很多人讲过道,一直很受欢迎”。我在回信中指出,他的经历与先知、主耶稣和使徒的经历是多么不同。之后,就再没收到过他的信。另一个诺维奇(Norwich)附近的教会了解到我,该教会不属于任何宗派,他们正在寻找一位牧师,因此找到了我。我在信里说,作为上帝的仆人,牧师的职责是“为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,竭力地争辩”,而真道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,上帝的至高无上以及在拣选上祂有差别的恩典。真道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部分是,要宣讲未得救之人会遭受永刑。他们回复道:“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稳重、平和的牧师”。注意,不是“一个荣耀上帝、高举基督、忠于信仰”的牧师。还有另外一个人写信过来,问我是否有时间讲道。这个人在伦敦,14年前我们过从甚密。在回信中,我坦诚地讲述了一下,在上帝无限的恩典下,我将传讲什么样的道,后来就再没消息了。提后4:3,4写的多么真实!
从1928年冬到1929年春,一直是这种情况。“一小部分人在我家查经,另一些人想参加,但又不敢。”7宾克夫妇的注意力慢慢转回到了美国,那里的朋友催促他们回去,也有各地邀请他去开设圣经学习课程。到1929年4月11日,他们做出了决定。5月2日,他们从南安普顿乘船返回了美国。尽管一直忙于杂志的工作,他们认为,就像基督给门徒的一样,之前六个月也是“在旷野中”穿插的安息(可6:31,经文:他就说,你们来同我暗暗地到旷野地方去歇一歇。这是因为来往的人多,他们连吃饭也没有工夫。)。“我们去年七月离开 澳大利亚时,以为主带我们回到英国,是为了让我们积极服侍。然而,祂另有安排……从12月份起,我们已在属灵上完全与世隔绝,处在‘旷野中’。哦,上帝是何等奇妙地祝福我们,向我们显现!祂并没说‘去’,而是说‘来’——祂与我们同在。”
宾克夫妇的目的地是薇拉的家乡——肯塔基州。在位于莫顿斯加普的这个乡村小镇上,他们希望在当地浸信会的社区里安顿下来,“这里的人很了解我们”。到达纽约后,在与移民官面谈时,他们有如下这段对话:“面试官问到,我们是否打算在美国传道。我们回答道:‘是的,靠上帝的恩典。’他接着问:‘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修复破碎的灵魂?’我们答道:‘不,先生。与此相反,做为上帝手中的工具,我们是要把生命带给那些死在罪中的人。’他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,大声说道:‘说得好,这次面谈太愉快了!’”宾克很喜欢与面试官的这次谈话。 8
他们先到了宾州的约克市,拜访普雷赛尔夫妇。从上次分开后,在这四年半里,他们是《圣经研究》杂志在美国的代理。之后,他们短暂拜访了阿尔图纳(Altoona)的其他一些朋友。5月30日,他们到达莫顿斯加普。对薇拉来说,这算“回家”了,宾克也很喜欢这个新环境。他们租了一个房子(“三室一厅,房间大小合适”),并以40英镑购置了“干净整洁的二手家具”。但最愉快的还是跟这里基督徒的团契。当地教堂有一位牧师,似乎他也欢迎“一位信仰上的助手”,附近也有讲道的机会。在1929年7月1日写给科尔曼一家的信里,宾克说:
昨天,我有幸在一个小乡村教堂讲了两次道,听众是简单淳朴的村民:早上的讲道是关于安息日;下午是关于基督徒人生中的十字架,基于太16:24。上帝帮助了我,我相信祂的一些子民也从讲道中受益。重新开始讲道,我觉得挺好的。我收到很多讲道邀请,都忙不过来。我和薇拉身体都很好,你们应该也是。
然而再一次,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。在1929年8月19日写给科尔曼一家的信里,宾克谈的都是属灵方面的事,但在信末尾,提到了一句话,这句话表明,宾克夫妇本来希望在莫顿斯加普找到一个属灵的家,但这一愿望现在并未实现:
几乎从今天早上7:45起,直到晚饭时间,我都在校对十月期的《圣经研究》,希望下周初能寄出去。现在我觉得有点累,但还是想给你写信聊聊,回一下你7月14日那封亲切友好的来信,这封信我今天早上刚收到。我想聊“什么”呢?或者说,想聊“谁”呢?我相信,出于上帝主权的奇异恩典,你们更想听我聊一些关于“比世人更美”的那位,而不是其他,或我们自己。
哦,关于那位为我们而死的主,我们怎样思考、默想、研读和爱戴都不过分!荣耀的主降卑,遭受了不可测度的耻辱!那位赐福者为我们而受诅咒!让我们停下来,为此惊讶、诧异和敬拜。但祂的名是值得称颂的,十字架并不是万事的终结:“因为祂原不能被死拘禁”。祂从坟墓中荣耀复活,升到高天,坐在上帝的右边。祂为何要这样?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适、安定或喜乐吗?不!“作为先锋的耶稣,为了我们进入幔内”。祂完全是为了我们着想,唯一考虑的是我们的益处!这还不是全部。只有等到所有赎民与祂团聚,天堂才变得完全。祂并不满足于只去那里,为我们预备地方,祂还回来接我们,到祂那里去。祂在哪里,我们也在哪里。“父阿,我在哪里,愿你所赐给我的人也同我在哪里,叫他们看见你所赐给我的荣耀。”(约17:24)…作为祂的子民,我们应当多么快乐,充满赞美,敬拜祂!我们太过关注自己、同伴,或各种事情。我确信,今天许多上帝宝贵的子民没能享受他们的产业,其中一个主要障碍就是,他们待在错误的地方,而基督不在那里:基督在任何群体之外。没有基督的同在,就没有上帝的祝福和平安,就会被不与主同行之人所败坏。今天,我比14个月前更确信我们处在“营外”。这里有“责备”,孤独和试炼。但因为有基督同在,所以这里有祝福、平安和喜乐。在上帝良善的护理之下,我们待在这里,跟之前的地方相比,这里说不上好,也谈不上坏,上帝不会做错事的。关于我们这里的情况,我就不多说了。
尽管说过决心“待在营外”,宾克仍做好准备,接受教会的讲道邀请,希望有教会能接受他传讲的真理。在10月,他再次向科尔曼一家写道:
在周五,1929年10月18日,我前往350英里以外的一个小村庄,去到那里的一个浸信会乡村小教堂。在过去四个月里,那里的牧师跟我通过几封信。他似乎是一个非常属灵之人,并向我保证,他在寻求建立一个符合新约圣经的教会,说他们那里有20个人,期待我去那里布道等等。我那时希望,这个教会可能是个例外,或许是沙漠中的一个绿洲,因为“爱不计算人的恶”。哎,我的愿望落空了!尽管这位牧师已婚,有六个孩子,却没有家庭崇拜。这个“教会”已连续四年没举行过圣餐。在这里,有个人信仰还可以,他对我说:“教会里还是有些人有足够的常识,他们知道,在目前的状况下,举行圣餐太可笑了”。我相信,上帝之所以差遣我去那里,就是为了祂这位孤独的信徒。他告诉我,待在这个“教会”里,他觉得良心很不安,失去了所有的平安和喜乐,但又别无选择。我在那里待了两周,11月8日离开。出乎意料的是,上帝开了另一扇门,那是一个城市“教会”,教会成员家境不错,我在那里讲了两个下午和三个晚上的道。他们要我在周内的女信徒聚会上讲道,经文是彼前3:1-6,讲道时间45分钟。在讲道上,我有较大的自由,但却很难过。我主要强调了太16:24-25,我在真心寻求上帝的恩典,好能更多亲身操练这两节经文。9
宾克曾经一周讲六次道,他悉尼的朋友知道这些,也见过他讲道的属灵影响力,在得知更多的讲道之门向宾克关闭后,宾克的这些朋友显然感到不安。在1929年12月11日的另一封信中,宾克把自己也归到那些“跟我们一样,事实上与上帝的子民分开,没有任何可见团契的人中”。但他向科尔曼一家保证:“不要为我们的经历和遭遇有任何担忧,我们一点也不担忧。因着上帝的恩典,我们非常满足,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幸福,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意识到上帝的同在。”1930年3月9日,宾克又写到:“在莫顿斯加普,我们接触的人比在西顿少。人们都觉得,我研究的太多,已经疯了。除了邮局和商店,我们哪儿也不去。我们几乎一年没读过报纸,对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。但上帝与我们同在,这是最重要的。祂在继续供应我们的所有需要。”10
当时,宾克并未解释,为何没能于1929年在肯塔基州重新安顿下来。1946年,在回忆起这段经历时,他写道:“我们发现,12年前我们跟他们关系很好,但现在已今非昔比。非但不能友好相处,我们反而成了他们的一根刺。”我们想知道,是否是由于宾克哪方面不成熟,让以前的一些熟人不容易接受他。对他来说,之前莫顿斯加普教会里的加尔文主义从未让他满意,现在更是如此。加尔文主义应该“渴望看到灵魂得救”。“只要阐述了加尔文主义‘五要点’,就宣讲了上帝的全备旨意吗?我们不这么看。”11在他听到的讲道中,基督教的实践层面似乎没得到重视,但对他来说,这点越来越重要。他在1931年写道:“我们年纪越大,就越觉得有必要更深经历上帝,经历圣灵以大能把圣经应用在我们心里。我们越来越觉得,对信仰的理性认识与内心的经历之间有着巨大的距离。”12“今日的基督教令人悲哀,其根源在于对内心的普遍忽视。”13
如果只根据上述信件中摘录的内容判断,人们会认为,宾克这段时间的所有事工都带有悲观主义色彩。但事实并非如此,在这段时间,他开始了另外一项事工,可以说明这点。宾克和赫伦丁保持着联系。1929年,经宾克修订后,赫伦丁出版了新版的《上帝的主权》。同年,赫伦丁建议宾克,除了《圣经研究》(保持月刊出版),应准备另一个月刊,专门面向主日学老师。对此,宾克表示同意。这个月刊的第一期于1930年1月发行,刊名为《主日学课程》(Help on the Sunday-School Lesson),由克利夫兰圣经真理出版社(Cleveland Bible Truth Depot)出版。这一期共有八页,排版紧凑,每页两栏,包括了当月每个主日的课程。当第三期在三月出版时,赫伦丁在个人致辞一栏中说,有133位订阅者,“不是很多,但还可以;这是一个开始…在准备这些课程材料时,宾克先生做了大量研究,付出了诸多辛劳。”从这期起,这个杂志变为季刊,增至24页。但在当年的最后一期,即1930年10月至12月期上,刊登了一则简短告示,说本刊“暂停”,并说“我们衷心感谢所有读者对我们的支持。”
《主日学课程》存在的时间很短,几乎不值一提。但这个杂志除了表明宾克的精力和帮助小孩的兴趣外,也说明,宾克完全没有退缩,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。这份杂志未收到很大反响,但这不能归咎于内容。在这个杂志中,包含了精心讲解的圣经教导,以及恰当的应用,在同类杂志中很少见。宾克写作绝非为了论断他人。在关于“论断弟兄”(太7:1-5)一课里,他的总结表明了他努力遵循的原则:
首先,上帝禁止的是,对他人不公正和不公义的论断:忽视他人好的方面,只看他人微不足道的罪。第二,祂所谴责的是,习惯性对弟兄吹毛求疵。第三,祂禁止的是,假冒伪善地指责他人的不足,而不谴责自己明显的大罪。在第二节中,祂忠实地警告说,我们种的是什么,收的也是什么。批评别人的,也必被别人批评。不怜悯人的,将受严厉的审判(雅2:13)。
宾克之所以放弃第二份杂志,其中一个原因或许是,他不相信,上帝要他们在以后的人生里,只待在肯塔基州从事文字事工。尽管手上有两本杂志的工作,早在1930年4月,他们就搬到了3000英里以外,西海岸洛杉矶北部的一个郊区。在一年前,正是来自这个地区的信,把宾克的想法转到了美国的事工上。1930年4月11日,在加州格兰岱尔市(Glendale)阿拉梅达大道(Alameda Avenue)1139号,宾克向科尔曼一家写道:
再一次,上帝让我们挪移帐篷。在祂的护佑下,我们于昨日安全到达上面所写的地址,受到了一些久经考验老友的衷心欢迎,其中大部分已有十年没见过面了!到目前为止,我还不知道上帝要我们来这里做什么。我们在安静等候上帝。格兰岱尔是洛杉矶的一个郊区,洛杉矶现在比悉尼还大。这里教会的情况跟其他地方一样,到处都很没落。但在这样一个大的地方,可能有些“上帝的子民”。我们已经认识了一些人,他们心里厌恶教会的现状,渴望与信仰上志同道合的人团契,期盼得到属灵的教导。我无意尝试组织任何事情,或“开创新局面”。但上帝或许让我在教会外开设一些圣经课程。同时,我应相信“信靠的人必不着急”。我们住在一对基督徒夫妇家里(比我们年长很多),九年前在西雅图时,我们曾在他们家住过四个月。他们是理查德夫妇。14
我们已收到你三月四日的来信,以及随信附上的340英镑汇款单,这些都是从莫顿斯加普转寄过来的,已安全到达我们手上。我们在寻找服侍上帝的机会,以祂的圣名,我衷心感谢你们:愿上帝赐福所有奉献者和这些奉献。我们离开悉尼已快两年,在这期间,我只讲过不超过三周的道。尽管如此,上帝还是供应了我们的所有需要,使我们一无所缺。感谢赞美主!你提到了上帝对你的历练,你的经历以及内心的操练,很高兴你告诉我们这些。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天天祷告,好让我们在奔走天路时,凭信心而不凭眼见。
格兰岱尔市位于洛杉矶北部,宾克之前来过,对这里很熟悉。但他发现,这里教会的情况也不如以前了。尽管宾克开始了一门圣经课程,在1930年9月1日,薇拉写给科尔曼一家说:
我们已经放弃了开始的课程。来上课的人仍然带有这个败坏之地的宗教观点,拒绝从中分离出来。有个人表面上对课程非常感兴趣,但在上周二晚,他一晚上都在数选票。有位女士也是如此,有人说,她根本不赞同离开错误的教会。因此,宾克又一次退回到了写作事工。在这儿所有的教会里,情况都非常糟糕。也有些人继续来上课,但他们说,之所以来,“只是为了见一些周内因工作见不着的朋友”。15
同时,宾克夫妇已经搬到洛杉矶贝茨大道(Bates Avenue)1339号,他们在这里自己租的房子。在这里,正如薇拉在另一封信里说的,他们新经历了一件事:
1930年9月1日,周六,大概下午四点半,宾克坐在小卧室里学习,我在厨房准备周日的饭,正靠在洗碗池旁削苹果,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噪声,就像一辆大卡车开了过来,在声音最大的时候,我觉得房子在往上升,就像海上大浪上的一只船。洗碗池离我而去,我根本站不稳,大吃一惊。接着又是两次,第二次比其他两次更明显。我觉得第三次持续了四秒。我们之前没经历过,但立马就知道是地震了。我感觉不舒服,持续了一会儿,宾克说,我看起来脸色苍白,但我一点也没觉得害怕。这场地震突如其来,房子摇的像船一样,宾克觉得有点头疼恶心。我后来想,“耶和华兴起使地大震动的时候”,那该会是怎样的情景。这次地震非常轻微,但却是洛杉矶十年来震感最强的一次。我们那些无神论邻居感到惊慌失措,但出于上帝的恩典,我们能按部就班,继续工作。16
洛杉矶的情况似乎是,由于宾克听到的,或在教会公告板上看到的一些事情,他拒绝(或许是第一次)在一些“基要主义”教会讲道。我们现在先注意这件事,暂不考虑他拒绝的理由。1931年1月,宾克写给贺拉斯·科尔曼说:“1930年,我们没在任何‘教会’,月复一月,见的人非常少”。尽管他没告诉《圣经研究》读者这些个人信息,在1930年《圣经研究》里一篇题为《敲响警钟》(Sound the Alarm)的文章里,宾克写道:
在今日,几乎所有的“教会”都处在这种糟糕的状态中。有鉴于此,上帝真正的子民该如何应对?读者们,你们想在圣经中找到答案吗?如果是,在这个问题上,上帝的旨意清楚无误。“不可随众行恶”(出23:2)。“那暗昧无益的事,不要与人同行,倒要责备行这事的人”(弗5:11)。“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,不要同负一轭”(林后6:14)。
我们没有说,每个基督徒都应该“出来”,因为我们并不了解每个“教会”。但我们确实说,我们不知道哪个“教会”在以合乎圣经的方式管理会众,执行教会纪律,传讲神的道,进行崇拜。我们到过世界各个地方,在很多地方讲过道,但没有一个教会,我们能在其中委身。要是在你们教会里,凡事都依圣经而行,牧师和同工敬畏上帝,在日常生活中尊主为大,那你就应当衷心赞美上帝,尽你所能的去坚固他们。本文无意攻击上帝的真仆人,也并非指“普利茅斯弟兄会”17
尽管历尽艰辛,在1934年,宾克毫不犹豫地写道:“我于1910年成为牧师,也从未后悔过这一决定!”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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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27年合订本,第281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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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27年合订本,第19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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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27年合订本,第52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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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0年5月21日写给威廉·奈史密斯(William Naismith)的信。关于这点,他更全面的看法见于《圣经研究》1937年合订本,第354页起。再版于《希伯来书释经》(大急流城:贝克出版社1954年出版),第三卷,1954年,第334页起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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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78年合订本,第215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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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8年11月24日来自西顿的信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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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29年合订本,第71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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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29年合订本,第163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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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自《日日更新》(Reformation Today),1977年11月/12月期,第9到10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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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上,第11页。宾克这么说,并不是他反对读报纸,而是肯塔基州乡下没有合适的报纸可读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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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29年合订本,第144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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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31年合订本,第286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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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33年合订本,第278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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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上,第70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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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自雷·莱维克,《今日改革宗》1977年三四月期,第20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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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上,第21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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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31年合订本,第46到47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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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4年6月3日写给洛威尔·格林的信。 ^